一到星期,S教授家是照例有个聚会的。钱由学校出,表面归S教授请,把一些对茶点感到趣味的学生首领请到客厅来,谈谈这一星期以来校中的事情。学生中在吃茶点以前心里有点不愉快的就随意发挥点意见,或者是批评之类,S教授则很客气的接受这意见,立时用派克笔记录到皮面手册子上头,以便预备到校务会议席上去提案。其实这全是做戏。等到鸡肉馄饨一上席,S教授要记也不能,学生们意见便为点心热气冲化了。纵或是吃完点心仍...
这里有一个很小的然而颇为漂亮的胜利,是我们的粟裕同志,先遣支队的司令员亲自带领着四个班,去打得来的。这是我们新四军最初出马的第一战,同时也是最初第一次的胜利。我们的先遣支队胜利地完成了“先遣”的任务,和我们的第一支队汇合之后,已经结束了。粟裕同志自己还没有归队,他暂时带领着X个连在进行着比“先遣”更进一步的活动,他一刻也不停的计划着,工作着,带着满身强大的战斗情绪和难以捉摸的机动性,——部队一到了他的手里总是变成了一条蛇似的活泼地卷旋着,挺进着。
蒋老大的家里住了一个新四军的工作人员,村子里的人起初叫他“叶先生”,慢慢叫“叶同志”,后来“先生”“同志”都去掉,只叫“老叶”了。因为他们一天天和老叶熟起来,亲热起来。老叶每天很忙,吃过早饭就出去,很少在家里。他是一个外地人,但这里周围几十里的村子他都很熟,有时人家谈论某处发生了什么事,他要问:“是那一乡?那一村子?那一保?……”最后他叫:“哦,我知道了!这人是一个替别人家挖河泥的,是哪个瞎子的小兄弟”!“一点也不错。怎么你会知道呢?”听的人都很惊讶。
淡淡的日影斜映到窗纱上,在这样静谧的,九月的下午,我又默默地怀念着玲子了。玲子是一个明媚的,南国的白鸽,怎样认识她的事,现在是连一点实感也没有了,可是在我毕业的那一学期,她像一颗绯色的彗星似的涌现了出来,在我的干枯的生命史上,装饰了罗曼蒂克的韵味,这中间的经历,甚至顶琐碎的小事,在我记忆里边,还是很清晰地保存了的。是一千九百二十六年吧,在英美诗的课堂上有一个年纪很小,时常穿一件蔚蓝的布旗袍的,娟丽的女生,看起来很天真,对于世事像不知道什么似的,在我们谛听长胡子的约翰生博士讲述维多利亚朝诸诗人的诗篇时,总是毫不在意地望着窗外远处校园里的喷水池在嘴边浮着爽朗的笑,这人就是玲子。
Can I see my baby? the happy new mother asked. When the bundle was nestled in her arms and she moved the fold of cloth to look upon his tiny face, she gasped. The doctor turned quickly and looked out the tall hospital window. The baby had been born without ears. Time proved that the baby's hearing was perfect. It was only his appearance that was marred. When he rushed home from school one day and flung himself into his mother's arms, she sighed, knowing that his life was to be a succession of heartbreaks.
C教授来的是这样的仓促,去的又是这样的急促。桢主张在C教授游颐和园之后,离开北平之前,请他吃顿晚饭。他们在国外的交谊,是超乎师生以上的。瑛常从桢的通讯和谈话里模拟出一个须发如银,声音慈蔼的老者。她对于举行这个宴会,表示了完全的同意。 新婚的瑛——或者在婚前——是早已虚拟下了她小小家庭里一个第一次宴会:壁炉里燃着松枝,熊熊的喜跃的火焰,映照得客厅里细致的椅桌,发出乌油的严静的光亮...
国境沦陷以来,驼鸟一样埋着头躲藏了三年的两个靖江青年,大一点的叫林纪云,小一点的叫曹光吾。他们一同从靖江中学毕业出来,是两个很好的朋友。林纪云很爱惜自己的人格,只要人家骂他一句,就要和人家拼命,这很好。 曹光吾很骄傲,好像什么事情都要做得比人更好,瞧不起人。但只要他真的能做得比别人更好,那也不坏。林纪云说:——新四军来了,我们不到新四军那边去看一看到底还在等什么!——我也这样想。曹光吾心有同感的应和着:我们应毫不犹豫,立刻就走。于是两个人背着包裹来到黄桥,开始在黄桥停下来,看看新四军果真不错,那么现在只有问问自己到底要怎么办……
四月××日,我们新四军受点验的日子在岩寺,我们热烈地欢迎司令长官公署点验委员的到临,点验进行得很顺利——在全民族一致抗敌的旗帜下,在蒋委员长正确英勇的领导下,由过去被目为“暴民”“土匪”的地位变为正式的国防军,今天,新四军正式完成了这一段艰苦的然而很可宝贵的历史而负担起新的更伟大的任务,我们有着无上的快乐和光荣。新四军着手进行改编到现在已将近半年了。新四军的指战员埋头于如何使游击队正规化这一课题,埋头于队伍本身的教育训练,成为新四军出动前夜的准备工作中最紧张的一环,我们的首长叶挺、项英各支队的司令员以至全军所有的指战员,我们全体一致以最高度的抗敌情绪工作着,生活着……
There are two kinds of clocks. There is the clock that is always wrong, and that knows it is wrong, and glories in it; and there is the clock that is always right—except when you rely upon it, and then it is more wrong than you would think a clock could be in a civilized country. I remember a clock of this latter type, that we had in the house when I was a boy, routing us all up at three o'clock one winter's morning.
「何しろ項羽と云う男は、英雄の器じゃないですな。」漢の大将呂馬通は、ただでさえ長い顔を、一層長くしながら、疎な髭を撫でて、こう云った。彼の顔のまわりには、十人あまりの顔が、皆まん中に置いた燈火の光をうけて、赤く幕営の夜の中にうき上っている。その顔がまた、どれもいつになく微笑を浮べているのは、西楚の覇王の首をあげた今日の勝戦の喜びが、まだ消えずにいるからであろう。――「そうかね。」鼻の高い、眼光の鋭い顔が一つ、これはやや皮肉な微笑を唇頭に漂わせながら、じっと呂馬通の眉の間を見ながら、こう云った。呂馬通は何故か、いささか狼狽したらし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