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诗歌趣味,是带着一个类乎宗教的倾心,可以用海舶运输而流行的。故民国十九年时代,中国虽一切还是古旧的中国,中国的新诗,便有了机械动力的声音。这声音,遥遥来自远处,如一袭新衣样子,因其崭新,而装饰于诗人想象中,极其流行。因此唯美的诗人,以憔悴的眼睛,盼望太平洋另一端连云高楼,写着文明的都市的赞美诗;普罗诗人,也以憔悴的眼睛,盼望到西伯利亚荒原的尽头,写着锻铁厂、船坞以及其他事物倾心的诗。
云南因云而得名。可是外省人到了云南一年半载后,一定会和本地人差不多,对于云南的云,除却只能从它变化上得到一点睛雨知识,就再也不会单纯的来欣赏它的美丽了。看过卢锡麟先生的摄影后,必有许多人方俨然重新觉醒,明白自己是生在云南,或住在云南。云南特点之一,就是天上的云变化得出奇。尤其是傍晚时候,云的颜色,云的形状,云的风度,实在动人。
一曲爱情至上的绝唱,一曲讴歌爱的盛宴,一曲飙飞的爱之颂歌,旭日东升的冉冉太阳! 一一题记 1 许许久久,没有从红尘中醒来;市声喧嚣,泯没了情怀;紫陌纤尘,悠悠地旋转,我的那个伊人啊!兀自在我怀抱,安眠。 从不甘心,于梦魇惊...
这是一个闷热的下午,这是一个暴风雨的先驱的闷热的下午!我看见穿着艳冶夏装的太太们,晃着满意的红啧啧大面孔的绅士们;我看见“太太们的乐园”依旧大开着门欢迎它①的主顾;我只看见街角上有不多几个短衣人在那里切切议论。 ①“太太们的乐园”原为法国作家左拉以近代大规模的百货商店为描写对象的小说名,作者在这里借用了这个词。 一切都很自...
七八岁以至十一二,大概是最会做梦最多梦的时代罢?梦中得了久慕而不得的玩具;梦中居然离开了大人们的注意的眼光,畅畅快快地弄水弄火;梦中到了民间传说里的神仙之居,满攫了好玩的好吃的。当母亲戚好了温暖的被窝,我们孩子勇敢地钻进了以后,嗅着那股奇特的旧绸的气味,刚合上了眼皮,一些红的、绿的、紫的、橙黄的、金碧的、银灰的,圆体和三角体,各自不歇地在颤动,在扩大,在收小,在漂浮的,便争先恐后地挤进我们孩...
答,答,答! 我从梦中跳醒来。 ——有谁在叩我的门?我迷惘地这么想。我侧耳静听,声音没有了。头上的电灯洒一些淡黄的光在我的惺忪的脸上。纸窗和帐子依然是那么沉静。 我翻了个身,朦胧地又将入梦,突然那声音又将我唤醒。在答,答的小响外,这次我又听得了呼——呼——的巨声。是北风的怒吼罢?抑是“人”的觉醒?我不能决定。但是我的血沸腾。我似乎已经飞出了房间,跨在...
仿佛是从儿时就养成了的嗜好:喜欢花,喜欢草。喜欢花是喜欢它含葩时的娇嫩,同初放时的艳丽芬芳。喜欢草则是喜欢那一脉新鲜爽翠的绿同一股野生生蓬勃的氤氲。我还没见过灵芝,也伺候不了兰茞之类,坡野里丛生蔓延的野草而外,以冬夏长青为记,我喜欢天冬。 喜欢天冬,要以初次见了天冬的那次始。说来就须回瞩远远的过去了。那还是冬天,在一座花园的客厅里,围炉闲话的若干人中有着园主的姑娘在。她是光艳照...
南门外木桥旁的小屋,从前本是个茶馆,已经开市三年,墙、门、窗一切都给烟熏黑了。现在不知为何忽然整顿起来:原有的黑墙都加了一层白纸;破旧的窗户都刷了绿油,白油;黑破的土灶已经不见,一个白而大的架子顶了空……总之,一切都改变了。尤其使人感着异样的,就是从前水的沸声,风箱的击声,火的忽忽声,现在都不能再听见。我每逢走过那里,总是感觉着不自然,感觉着沉寂,便不由得向屋里看,久之,也就完了。 ...
在人人都只知道有“我”的时候,忘我的境界是不易体会的微妙的境界,也是最圣洁,最崇高,在市侩庸俗的生活里难以企及的境界。那像半夜的钟声,它波动着深远的令人起静穆之感的音响;也像深谷的花朵,它散发着清越的素淡的幽香。 “站开些,别遮住我的太阳。” 这是古希腊淡泊哲学家狄奥基尼斯(Diogcnes)对来访问他的亚历山大王所说的话。传说这位哲学家是住在桶子里的,经常就在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