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谈我和外国文学,简直像“一部十七史,不知从何处谈起”。 我从小学时期起开始学习英文,年龄大概只有十岁吧。当时我还不大懂什么是文学,只朦朦胧胧地觉得外国文很好玩而已。记得当时学英文是课余的,时间是在晚上。现在留在我的记忆里的只是在夜课后,在黑暗中,走过一片种满了芍药花的花畦,紫色的芍药花同绿色的叶子化成了一个颜色,清香似乎扑人鼻官。从那以后,在几十年的漫长的岁月中,学习英文总...
出家门,向右转,只有二三十步,就走进一条曲径。有二三十年之久,我天天走过这一条路,到办公室去。因为天天见面,也就成了司空见惯,对它有点漠然了。然而,这一条幽径却是大大有名的。记得在五十年代,我在故宫的一个城楼上,参观过一个有关《红楼梦》的展览。我看到由几幅山水画组成的组画,画的就是这一条路。足证这一条路是同这一部伟大的作品有某一些联系的。至于是什么联系,我已经记忆不清。
五四运动以来的白话诗运动,我不认为是成功的。问题不在于白话与否,而在于迄今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形式。既然叫诗,必然要有诗的形式,这是一个常识问题。那些反对这些常识的理论,以我愚鲁,听起来介于明白与不明白之间。 我的所谓形式,包括两个方面:一是行数和字数,一是韵律。前者在中国文学史上发展的规律大体上是由少到多,单拿字数来讲,总的趋向是由四言发展到五言,由五言发展到七言。其他字数不同的...
为什么女人30岁前不结婚?比钻石还珍贵的是青春。当我明白时,却来不及好好折腾人生。年初家人住院,隔壁床的病人竟也是做设计的女生,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她家人数落她:一个月五、六千的工资花的精光;不按时吃饭;生活不规律;养可怕的宠物:蛇、蜥蜴,和猫狗睡在一张床铺上。当她父母听说我也是个“老设计师”时,希望我好好的“教育”一下她。
楼前右边,前临池塘,背靠土山,有几间十分古老的平房,是清代保卫八大园的侍卫之类的人住的地方。整整四十年以来,一直住着一对老夫妇:女的是德国人,北大教员;男的是中国人,钢铁学院教授。我在德国时,已经认识了他们,算起来到今天已经将近六十年了,我们算是老朋友了。三十年前,我们的楼建成,我是第一个搬进来住的,从那以后,老朋友又成了邻居。有些往来,是必然的。逢年过节,互相拜访,感情是融洽的。我每天...
高亢的锣声,乱杂的人声,闹嚷嚷地充满了广大的剧场。我对于旧剧本来没曾感多么大的兴趣。在我记忆以内,我所看到的也不过四五次。况且每次看完了以后,总发生同样的感想,就是——以后再不来了;然而,不知为何,这一次我又来到我不愿意来的地方了。 进了剧场的小门,通道上已经铁桶似的挤满了人,我只看见一排引长的脖子;仿佛受了魔力似的,使劲往上挺着,一排挺着的脖子下面,紧接着就列着些宽的、狭的背...
我喜欢绿色的东西,我觉得,绿色是生命的颜色,即使是在冬天,我在屋里总要摆上几盆花草,如君子兰之类。旧历元旦前后,我一定要设法弄到几盆水仙,眼睛里看到的是翠绿的叶子,鼻子里闻到的是氤氲的幽香,我顾而乐之,心旷神怡。 今年当然不会是例外。友人送给我几盆水仙,摆在窗台上。下面是一张极大的书桌,把我同窗台隔开。大概是由于距离远了一点,我只见绿叶,不闻花香,颇以为憾。 今天...
勤,劳也。无论劳心劳力,竭尽所能黾勉从事,就叫做勤。各行各业,凡是勤奋不怠者必定有所成就,出人头地。即使是出家的和尚,息迹岩穴,徜徉于山水之间,勘破红尘,与世无争,他们也自有一番精进的功夫要做,于读经礼拜之外还要勤行善法不自放逸。且举两个实例:一个是唐朝开元间的百丈怀海禅师,亲近马祖时得传心印,精勤不休。他制定了“百丈清规”,他自己笃实奉行,“一日不作,一日不食”。一面修行,一面劳作。“出坡”的...
最近几年来,我提倡一种“送去主义”,意思是,我们祖先发明的许多好东西,比如造纸、印刷、火药、罗盘等等,早被外国人“拿去”了。今天我们仍然有许多好东西。但是,西方人自产业革命以后以“天之骄子”自居,受过我们的恩惠一事,他们早已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认为我们什么都不行,这些好东西他们也不来拿。中国的饭菜,他们觉得味道还不错,忙不迭地拿去了。我们的文学作品,特别是现当代的,他们却不大肯垂青。我个人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