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花和绝色美人相与为欢,长使得君王满面带笑不停地看。
沉香亭北倚栏消魂之时,君王的无恨春愁都随春风一扫而光。
清平调:唐大曲名,《乐府诗集》卷八十列于《近代曲辞》,后用为词牌。
名花:牡丹花。
倾国:喻美色惊人,此指杨贵妃。典出汉李延年《佳人歌》:“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看(kān):此为韵脚,读平声。
解释:解散、消解之意。释,即消释、消散。一作“识”。
春风:此指唐玄宗。
沈香:亭名,沉香木所筑,在唐兴庆宫龙池东。故址在今西安市兴庆公园内。沈,同“沉”。
阑干:即栏杆。
这三首诗,把木芍药(牡丹)和杨妃交互在一起写,花即是人,人即是花,把人面花光浑融一片,同蒙唐玄宗的恩泽。从篇章结构上说,第一首从空间来写,把读者引入蟾宫阆苑;第二首从时间来写,把读者引入楚王的阳台,汉成帝的宫廷;第三首归到目前的现实,点明唐宫中的沉香亭北。诗笔不仅挥洒自如,而且相互钩带。“其一”中的春风,和“其三”中的春风,前后遥相呼应。
第三首,从仙境古人返回到现实。起首二句“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倾国”美人,当然指杨妃,诗到此处才正面点出,并用“两相欢”把牡丹和“倾国”合为一提,“带笑看”三字再来一统,使牡丹、杨妃、玄宗三位一体,融合在一起了。由于第二句的“笑”,逗起了第三句的“解释春风无限恨”,春风两字即君王之代词,这一句,把牡丹美人动人的姿色写得情趣盎然,君王既带笑,当然无恨,烦恼都为之消释了。末句点明玄宗杨妃赏花地点──“沈香亭北”。花在阑外,人倚阑干,十分优雅风流。
这三首诗,语语浓艳,字字流葩,而最突出的是将花与人浑融在一起写,如“云想衣裳花想容”,又似在写花光,又似在写人面。“一枝红艳露凝香”,也都是人、物交融,言在此而意在彼。读这三首诗,如觉春风满纸,花光满眼,人面迷离,不待什么刻画,而自然使人觉得这是牡丹,这是美人玉色,而不是别的。无怪这三首诗当时就深为唐玄宗所赞赏。
1. 裴 斐.李白诗歌赏析集.成都:巴蜀书社,1988:45-49
2. 萧涤非 等.唐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3:246-247
据晚唐五代人的记载,这三首诗是李白在长安供奉翰林时所作。唐玄宗天宝二年(743年)或天宝三年(744年)春日,唐玄宗和杨妃在宫中在沉香亭观赏牡丹花,伶人们正准备表演歌舞以助兴。唐玄宗却说,赏名花,对妃子,不可用旧日乐词。因急召翰林待诏李白进宫写新乐章。李白奉诏进宫,即在金花笺上作了这三首诗。《全唐诗》题注:“天宝中,白供奉翰林。禁中初重木芍药,得四本红紫浅红通白者,移植于兴庆池东沈香亭。会花开,上乘照夜白,太真妃以步辇从。诏选梨园中弟子尤者,得乐一十六色。李龟年以歌擅一时,手捧檀板,押众乐前,欲歌之。上曰:‘赏名花,对妃子,焉用旧乐词?’遂命龟年持金花牋,宣赐李白,立进《清平调》三章。白承诏,宿酲未解,因援笔赋之。龟年歌之,太真持颇梨七宝杯,酌西凉州蒲萄酒,笑领歌词,意甚厚。上因调玉笛以倚曲,每曲徧将换,则迟其声以媚之。太真饮罢,敛绣巾重拜。上自是顾李翰林尤异于(他)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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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詹福瑞 等.李白诗全译.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1997:185-188
3. 裴 斐.李白诗歌赏析集.成都:巴蜀书社,1988:45-49
4. 萧涤非 等.唐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3:246-247
《唐诗直解》:四出媚态,不以刻意工,亦非刻意所能工。
《诗薮》:“明月自来还自去,更无人倚玉阑干”、“解释东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崔鲁、李白同咏玉环事,崔则意极精工,李则语由信笔,然不堪并论者,直是气象不同。
《唐诗解》:太白于极欢之际,加一“恨”字,意甚不浅。
《汇编唐诗十集》:唐云:三诗俱铄金石,此篇更胜。字字得沉香亭真境。
《唐诗选脉会通评林》:同敬曰:“带笑”字下得有情,第三句描贵妃心事。
《唐诗摘钞》:释恨即从“带笑”来。本无恨可释,而云然者,即《左传》(野太子申生):“君非姬氏(指鲡姬),居不安,食不饱”之意。
《增订唐诗摘钞》:婉腻动人,“解释”句情多韵多。
《古唐诗合解》:此章方写唐皇同妃子同赏木芍药。
《唐诗别裁》:本岂释天户之愁恨,托以“春风”,措词微婉。
《诗法易简录》:此首乃实赋其事而结归明皇也。只“两相欢”三字,直写出美人绝代风神,并写得花亦栩栩欲活,所谓诗中有魂,第三句承次句,末句应首句,章法最佳。
《李太白诗醇》:严沧浪曰:旖旎动人。锦心绣口。
《唐人绝句精华》:第三首总结,点明名花、妃子皆能长邀帝宠者,以能“舞释存风无限恨”也。
1. 陈伯海.唐诗汇评(上).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1995:604-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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