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兰公路”在一九三八年还是有名的“稀烂公路”。现在(一九四○年)这一条七百多公里的汽车路,说一句公道话,实在不错。这是西北公路局的“德政”。现在,这叫做兰西公路。 在这条公路上,每天通过无数的客车、货车、军车,还有更多的胶皮轮的骡马大车。旧式的木轮大车,不许在公路上行走,到处有布告。这是为的保护路面。所谓胶皮轮的骡马大车,就是利用品车的废胎,装在旧式大车上,三匹牲口拉,牲口有...
一九二五年三月十二日,孙中山先生在北京逝世。国民党右派在孙先生逝世后于十一月二十三日在北京西山碧云寺开会,反对孙先生的三大政策,并夺取了上海环龙路四十四号,作为他们在上海的总部,公开宣布开除已经加入国民党的共产党员。第一批被开除的共产党员有恽代英等人,第二批中有我及其他多人。党中央为了反击国民党右派的猖狂进攻,指令恽代英与我筹备组织两党合作的国民党上海特别市党部执行委员会(以后简称上海特别市...
乡下的房子只有前面一排木板窗。暖和的晴天,木板窗扇扇开直,光线和空气都有了。 碰着大风大雨,或者北风虎虎地叫的冬天,木板窗只好关起来,屋子里就黑的地洞里似的。 于是乡下人在屋面开一个小方洞,装一块玻璃,叫做天窗。 夏天阵雨来了时,孩子们顶喜欢在雨里跑跳,仰着脸看闪电,然而大人们偏就不许,“到屋里来呀!”孩子们跟着木板窗的关闭也就被关在地洞似的屋里了;...
京沪线,××站到××站那一段。 夜间。一时到三时。没有星,没有月亮。日历翻过了一页,展示着十二月二十五日。 半个世界在睡梦中。然而在睡梦中的半个世界上有人不睡,正在忙着。 没有月亮,也没有星;白的雪铺盖了原野,也铺盖了铁轨。京沪线,这交通的动脉上,没有照常来往的客货车和花车,已经有两天半。 京沪线,这交通的动脉硬化了;机关车被罚立壁角,...
二十九年(一九四○年)我到重庆刚赶上了雾季。然而居然也看见了几天的太阳,据说这是从来少有的。人们谈起去年的大轰炸,犹有余怖;我虽未曾亲身经历,但看了水潭(这是炸弹洞)那样多,以及没有一间屋子不是剥了皮,——只这两点就够了,更不用说下城那几条全毁的街道,也就能够想象到过去的大轰炸比我所听见的,实际上要厉害得多。 然而“雾重庆”也比我所预料的更活跃,更乌烟瘴气,而且也更趋莫明其妙,...
也许是因为人缺了什么就更喜欢什么吧,我的两条腿虽一动不能动,却是个体育迷。我不光喜欢看足球、篮球以及各种球类比赛,也喜欢看田径、游泳、拳击、滑冰、滑雪、自行车和汽车比赛,总之我是个全能体育迷。当然都是从电视里看,体育馆场门前都有很高的台阶,我上不去。如果这一天电视里有精彩的体育节目,好了,我早晨一睁眼就觉得像过节一般,一天当中无论干什么心里都想着它,一分一秒都过得愉快。有时我也怕很多重大比赛...
天安门的礼炮声庄严地宣告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的五周年。 天安门的礼炮也回响着六万万人民的同心同声的欢呼,——为了庆祝这节日,为了庆祝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的胜利成功,为了庆祝我国有史以来第一部人民宪法的诞生。 无线电波把天安门的礼炮声带到祖国的广大疆土的每一角落: 带到了这五年来扩建和新建的规模宏大、拥有最新装备的各种类的工厂,就在昨天,我们的勤劳、...
用了我有点苍白的手,卷起纱窗来,在那灰色的云的后面,我看不到我所要看的东西(这东西是常常见的,但它们真的载着炮弹飞起来的时候,这在我还是生疏的事情,也还是理想着的事情)。正在我踌躇的时候,我看见了,那飞机的翅子好象不是和平常的飞机的翅子一样——它们有大的也有小的——好象还带着轮子,飞得很慢,只在云彩的缝际出现了一下,云彩又赶上来把它遮没了。
住在西北高原的人们,不能想象江南太湖区域所谓“水乡”的居民的生涯;所谓“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也还不是江南“水乡”的风光。缺少那交错密布的水道的西北高原的居民,听说人家的后门外就是河,站在后门口(那就是水阁的门),可以用吊桶打水,午夜梦回,可以听得橹声兹乃,飘然而过,总有点难以构成形象的罢? 没有到过西北——或者就是豫北陕南罢,——如果只看地图,大概总以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