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女幼珊在港参加侨生联考,以第一志愿分发台大外文系。听到这消息,我松了一口气,从此不必担心四个女儿通通嫁给广东男孩了。我对广东男孩当然并无偏见,在港六年,我班上也有好些可爱的广东少年,颇讨老师的欢心,但是要我把四个女儿全都让那些“靓仔”、“叻仔”掳掠了去,却舍不得。不过,女儿要嫁谁,说得洒脱些,是她们的自由意志,说得玄妙些呢,是因缘,做父亲的又何必患得患失呢?
一连三个下午,他守在后院子里那丛月季花的旁边,聚精会神做那只风筝。全家都很兴奋。全家,那就是说,包括他、雅雅、真真和佩佩。一放学回家 ,三个女孩子等不及卸下书包,立刻奔到后院子里来,围住工作中的爸爸。三个孩子对这只能飞的东西寄托很高的幻想,它已经成为她们的话题,甚至争论的中心。对于他们,这件事的重要性不下于太阳神八号的访月之行,而爸爸,满身纸屑,左手浆糊右手剪刀的那个爸爸,简直有点太空人的味迢了。
场上见到好多巴布亚的土人,肤色深棕近黑,阔鼻、厚唇、凹陷的眼眶中,眸光炯炯探人,很是可畏。 从新几内亚向南飞,下面便是美丽的珊瑚海(Coral Sea)了。太平洋水,澈澈澄澄清清,浮云开处,一望见底,见到有名的珊瑚礁,绰号“屏藩大礁”(GreatBarrier Reef),迤迤逦逦,零零落落,系住澳洲大陆的东北海岸,好精巧的一条珊瑚带子。珊瑚是浅红色,珊瑚礁呢,说也奇怪,却是青绿色。
因为我们是去看同一个人,所以我们相遇了,相遇在她的墓前。那天,是一阵小雨后,陶然亭公园的白蔷薇被雨轻濯了一下,越发开的娇嫩而洁净,这个季节是白蔷薇怒放的日子。我踏着雨后清湿的石板小径,闻着园子清新淡淡的花香,在一片小树林里,我寻到她的墓前,那是一块朴素的墓碑,首先抢入眼帘的,是墓前的一束白蔷薇,她高贵而寂寞的躺在碑前,是谁送的花?在这雨后,这麽洁净的时刻!
“小娇女,脸儿黄,像棵丁香摇摇荡,一摇摇到后堤上。堤上有梨树,掉个梨子砸到脚尖上。”唱完,我们几个小伙伴一起对着七妹喊,疼不疼呀!七妹也不恼,一双笑眼忽闪闪地望着我们。为了显示公平,梨子一会儿砸小果,一会儿砸小花,就这麽砸来砸去的玩半天。一双割花鞋,黑条绒或红条绒的面子,上面绣着大朵的牡丹,红花绿叶,煞是夺眼。或是一枝粉色的桃花,上伏一只醉蝶。一双双秀脚在那皮筋上勾来翻去,连同那童音袅袅,引得路过的老太看了也发一会儿呆。那是七八岁跳皮筋时的光景。
我和女友决定走一次山谷。这个想法萦绕我们已经很久了。能抛开一切,静静地上路走走,有时真的是一种境界和洒脱,但的确也很难,对于一个生活在世俗中的现代人,必须在时间、身体、金钱三方容恰时才有可能远行。我们曾经不止一次地发问:为什麽我们的身体离大地那麽远!于是,在初夏,我们终于上路了。这是太行深处的一条峡谷,谷口成扇形,窄窄的河水被谷底的石头挤成无数细流,懒散地流淌着,两边山峰高峭,早晨橘红的阳光把远处山的阴影推的很幽长。
为什么女人30岁前不结婚?比钻石还珍贵的是青春。当我明白时,却来不及好好折腾人生。年初家人住院,隔壁床的病人竟也是做设计的女生,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她家人数落她:一个月五、六千的工资花的精光;不按时吃饭;生活不规律;养可怕的宠物:蛇、蜥蜴,和猫狗睡在一张床铺上。当她父母听说我也是个“老设计师”时,希望我好好的“教育”一下她。
为什么要失眠呢!烦躁,恶心,心跳,胆小,并且想要哭泣。我想想,也许就是故乡的思虑罢。窗子外面的天空高远了,和白棉一样绵软的云彩低近了,吹来的风好象带点草原的气味,这就是说已经是秋天了。在家乡那边,秋天最可爱。蓝天蓝得有点发黑,白云就象银子做成一样,就象白色的大花朵似的点缀在天上;就又象沉重得快要脱离开天空而坠了下来似的,而那天空就越显得高了,高得再没有那么高的。
蓝色的电灯,好象通夜也没有关,所以我醒来一次看看墙壁是发蓝的,再醒来一次,也是发蓝的。天明之前,我听到蚊虫在帐子外面嗡嗡嗡嗡的叫着,我想,我该起来了,蚊虫都吵得这样热闹了。收拾了房间之后,想要作点什么事情这点,日本与我们中国不同,街上虽然已经响着木屐的声音,但家屋仍和睡着一般的安静。我拿起笔来,想要写点什么,在未写之前必得要先想,可是这一想,就把所想的忘了!为什么这样静呢?我反倒对着这安静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