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多少钱?” “五块钱。” 我摇了一摇头: “五块钱做一篇毕业论文,我可不干。” “马马虎虎吧,老李!反正随便你去胡乱凑一些就得了,只要是一篇文章。” 老胡皱了一皱眉头,表示非常为难似地说。我心中便稍为活动了一点: “那么,要做多少字呢?” “总...
我的长篇小说快要出版了,我非常高兴。我本想跑出去告诉我的许多朋友,要他们和我道喜的;但天突然落起大雨来,没有雨具,我就只得象关在鸡埘中的鸡一般的关在亭子间里了。 我的脑子使我一刻儿都不能安静,我老想着我的书出版以后将得到怎样的毁誉与批评。我吸着一根香烟靠在窗口上,眼睛望着那数不清的雨丝,心里不安地,频繁地冲击着。 对于批评家,我一向是讨厌他们,看不起,而又有些害怕...
失业,生病,将我第一次从嚣张的都市驱逐到那幽静的农村。我想,总该能安安闲闲地休养几日吧。时候,是阴历四月的初旬——农忙的插田的节气。我披着破大衣踱出我的房门来,田原上早经充满劳作的歌声了。通红的肿胀的太阳,映出那些弯腰的斜长的阴影,轻轻地移动着。碧绿的秧禾,在粗黑的农人们的手中微微地战抖。一把一把地连根拔起来,用稻草将中端扎着,堆进那高大的秧箩,挑到田原中分散了。我的心中,充满着一种轻松的,幽雅而闲静的欢愉,贪婪地听取他们悠扬的歌曲。我在他们的那乌黑的脸膛上,隐约的,可以看出一种不可言喻的,高兴的心情来。
五叔其实比我大不了多少,就是辈分比我大,我爷爷的爸爸和他的爷爷是兄弟,我给他的爸叫爷爷,给他叫五叔,五叔的小名叫石头,家里面希望他像石头一样瓷实坚强,五叔是他们家里最小的一个孩子,他还有一个哥哥大他三四岁。五叔小时候得过一场大病,应该是甲亢,家里人想了很多办法去医治效果都不是很好,最后在脖子上面动了手术,后来才慢慢好了起来,记得小时候我经常会好奇的盯着五叔的脖子看,感觉特别奇怪就问大人,大人都说这是缺少碘才得的病,所以我对碘盐和甲亢的关系印象比较深,后来也没事喜欢多吃海带。
日本东京有一条最繁华、最热闹的街道叫做银座。日本的店铺多系木造而矮小,高的也不过有一层楼。银座的商店却多属铁筋和砖石的建筑,高的高入云霄,矮的也有二三层楼,在日本国内要算最好的大街道了。譬如别的能通电车的街道一遇下雨便泥泞不堪,唯有这银座的街路都用石砖敷着,异常好走。中间的车道铺着木砖,车行无声。不要说和欧美的宏壮的街道比较,单把上海香港的和它比较,银座本不算什么;不过东京有名大商店都群集在这银座,来往的人数也比别的街道多。天气佳的时候,许多行商在店前街道上摆设夜摊,卖些装饰品,化妆药料,旧书籍,衣履和饼果等,种类繁多,算不清楚。
这是一个闷热的下午,这是一个暴风雨的先驱的闷热的下午!我看见穿着艳冶夏装的太太们,晃着满意的红啧啧大面孔的绅士们;我看见“太太们的乐园”依旧大开着门欢迎它①的主顾;我只看见街角上有不多几个短衣人在那里切切议论。 ①“太太们的乐园”原为法国作家左拉以近代大规模的百货商店为描写对象的小说名,作者在这里借用了这个词。 一切都很自...
——五月三十一日 昨晚延留到今晨的密雨,趁着晓风,打起人脸越发有劲。C和S一早期来,已接到“十二点钟出发,齐集N马路”的命令。昨日下午的惨剧,昨夜的噩梦,仅仅三小时许的睡眠,都不但不曾萎缩了他们的精神,反而使他们加倍的坚决勇敢。不久,G和H也来了,四人便开始了热烈的谈论。 后来,话也说完了,时候也不早了,他们预备出去。G说:“我们今天都不带伞,也不穿雨衣;还要少穿...
答,答,答! 我从梦中跳醒来。 ——有谁在叩我的门?我迷惘地这么想。我侧耳静听,声音没有了。头上的电灯洒一些淡黄的光在我的惺忪的脸上。纸窗和帐子依然是那么沉静。 我翻了个身,朦胧地又将入梦,突然那声音又将我唤醒。在答,答的小响外,这次我又听得了呼——呼——的巨声。是北风的怒吼罢?抑是“人”的觉醒?我不能决定。但是我的血沸腾。我似乎已经飞出了房间,跨在...
①本篇最初发表于1929年2月10日《小说月报》第二十卷第二号。署名M.D。 早上醒来的时候,听得卖豆腐的哨子在窗外呜呜地吹。 每次这哨子声引起了我不少的怅惘。 并不是它那低叹暗气似的声调在诱发我的漂泊者的乡愁;不是呢,像我这样的outcast,没有了故乡,也没有了祖国,所谓“乡愁”之类的优雅的情绪,轻易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