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歌没有我歌多,我歌共有三只牛毛多,唱了三年六个月,刚刚唱完一只牛耳朵。 这是我家乡看牛孩子唱歌比赛时一首山歌,健康、快乐,还有点谐趣,唱时听来真是彼此开心。原来作者是苗族还是汉人,可无从知道,因为同样的好山歌,流行在苗族自治州十县实在太多了, 凡是到过中南兄弟民族地区住过一阵的人,对于当地人民最容易保留到印象中的有两件事:即“爱美”和“热情”。“爱美”表现于妇女...
水和我的生命不可分,教育不可分,作品倾向不可分。这不仅是二十岁以前的事情。即到厌倦了水边城市流宕生活,改变计划,来到住有百万市民的北平,饱受生活的折磨,坚持抵制一切腐蚀,十分认真阅读那本抽象“大书”第二卷,告了个小小段落,转入几个大学教书时,前后二十年,十分凑巧,所有学校又都恰好接近水边。我的人格发展,和工作的动力,依然还是和水不可分。
我平日想到泸溪县时,回忆中就浸透了摇船人催撸歌声,且被印象中一点儿小雨,仿佛把心也弄湿了。这地方在我生活史中占了一个位置,提起来真使我又痛苦又快乐。泸溪县城界于辰州与浦市两地中间,上距浦市六十里,下达辰州也恰好六十里。四面是山,对河的高山逼近河边,壁立拔峰,河水在山峡中流去。县城位置在洞河与沅水汇流处,小河泊船贴近城边,大河泊船去城约三分之一里。
下午时,我倚在一堵矮矮的围墙上,浴着微温的太阳。春天快到了,一切草,一切树,还不见绿,但太阳已很可恋了。从太阳的光上我认出春来。没有大风,天上全是蓝色。我同一切,浴着在这温暾的晚阳下,都没言语。“松树,怎么这时又不做出昨夜那类响声来吓我呢?”“那是风,何尝是我意思!”有微风树间在动,做出小小声子在答应我了!
我改进了新式小学后,学校不背诵经书,不随便打人,同时也不必成天坐在桌边,每天不只可以在小院中玩,互相扭打,先生见及,也不加以约束,七天照例又还有一天放假,因此我不必再逃学了。可是在那学校照例也就什么都不曾学到。每天上课时照例上上,下课时就遵照大的学生指挥,找寻大小相等的人,到操坪中去打架。一出门就是城墙,我们便想法爬上城去,看城外对河的景致。
我能正确记忆到我小时的一切,大约在两岁左右。我从小到四岁左右,始终健全肥壮如一只小豚。四岁时母亲一面告给我认方字,外祖母一面便给我糖吃,到认完六百生字时,腹中生了蛔虫,弄得黄瘦异常,只得每天用草药蒸鸡肝当饭。那时节我就已跟随了两个姐姐,到一个女先生处上学。那人既是我的亲戚,我年龄又那么小,过那边去念书,坐在书桌边读书的时节较少,坐在她膝上玩的时间或者较多。
半点钟前我从另外一个地方归来,在离家不多远处,经过一个老式牌楼,见月光清莹,十分感动,因此在牌楼下站了那么一忽儿。那里大白天是个热闹菜市,夜中显得空阔而静寂。空阔似乎扩张了我的感情,寂静却把压缩在一堆时间中那个无形无质的“感情”变成为一种有分量的东西。忽闻嗅到梅花清香,引我向“空虚”凝眸。慢慢的走向那个“空虚”,于是我便进到了一个小小的庭院,一间素朴的房子中,傍近一个火炉旁。在那个素朴小小房子中,正散溢梅花芳馥。
写游记象是件不太费力的事情,因为任何一个小学生,总有机会在作文本子上留下点成绩。至于一个作家呢,只要他肯旅行,就自然有许多可写的事事物物搁在眼前。情形尽管是这样,好游记可不怎么多。编选高级语文教本的人,将更容易深一层体会到,古今游记虽浩如烟海,入选时实费斟酌。
近十余年来,报纸上的特写栏,已成为读者注意中心。有些报道文章,比社论或新闻还重要,比副刊杂志上文章,也更能吸引读者,不仅给人印象真实而生动,还将发生直接广泛教育效果。这种引人入胜的作用,即或只出于一种来源不远的风气习惯,可是我们却不能不承认,在已成风气习惯后这类作品的真实价值,必然得重估!他的作用在目前已极大,还会影响到报纸的将来,更会影响到现代文学中散文和小说形式及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