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玲是个有着火一样性情的新式女性。早在中学时代为反抗封建婚姻,她离开了湘西那个像《红楼梦》中贾府一般的家,“作为一个流放的叛徒,到上海去”。20年代莎菲式的苦闷阴鸷,到30年代已变成上街游行、写标语、贴墙报、散传单、飞行集会等革命行动。她不愿坐在家里写文章,也不满足于只是写几篇文章。1931年丈夫胡也频遇害后,她在沈从文的仗义护送下,将不满周岁的孩子送回湖南常德老家,三天后又转身返回上海。她向地下党组织要求去苏区,在实际斗争中释放心中的苦痛。
1980年10月14日,宋庆龄在她的北京寓所设家宴款待美国朋友伊罗生,丁玲、茅盾、赵朴初等都应邀参加。下午5时,当宋庆龄进入餐厅与客人一起就座时,丁玲突然激动起来,急步趋前抱住宋庆龄,泣不成声地说:“敬爱的孙夫人呀,40多年前我被国民党特务逮捕处境危难时,您和中国民权保障同盟的同志们营救我;在我去延安前,您又资助我350元钱。可是这些事,有人不信,硬说我是‘造谣’,说夫人怎么会帮助你?”丁玲稍稍喘息了一下,继续说:“现在好了,这一切国家都已解决了。我永远忘不了您,永远感谢您,祝您健康长寿!”在场的中外来宾都被这激动人心的场面感动了。
1921年隆冬,湘西常德。17岁的丁玲见到了从上海回来的王剑虹,他们一见如故,畅谈人生、理想和未来,在母亲的支持和王剑虹的鼓励下,丁玲决定放弃即将获得的中学文凭,向广阔的天外世界飞翔。第二年春天,她随王剑虹一起来到上海进入由共产党创办的平民女子学校。现实和理想往往有一段距离,丁玲与王剑虹不久就离校漂泊到南京。这时,他们结识了共产党人瞿秋白,并在秋白劝说下,重返上海进入上海大学文学系。
虹口区有条东西走向、仅十几个门牌、现为服装市场的昆山花园路。七号是幢三楼带部分四楼联结式的红砖洋房,门口挂有一块“丁玲寓所”的铜牌。丁玲在此创作了短篇小说《奔》、散文《我的创作生活》,并和鲁迅、茅盾、郁达夫等九人发表《为横死之小林遗属募捐启事》,强烈抗议日本帝国主义杀害革命作家小林多喜二。每当我走过这幢古老的民宅时,一个阴森冷峻的镜头就会浮现在眼前脑际,虽然岁月已逝去了六十多年,但仍久久不能褪却。
我出生的家庭,是一个没落的望族,这种家庭对于人一点好处没有。好容易我母亲冲到社会上来而且成为一个小学校长。我也完全由我母亲的教育而做一个女子师范学校的预科生。但我的母亲由于环境和时代的限制,她的思想也不过是使得我将来有谋取职业的本领,不至于在家里受气,和一个人应该为社会上做一番事业。我自己呢,完完全全是一个糊涂的小孩子,从来也没有过什么思想,顶满意自己的环境,觉得自己很聪明,校长、教员、同学都喜欢我,可是这时忽然来了“五四”。
本来就没有什么地方可去,一下雨便更觉得闷在窑洞里的日子太长。要是有更大的风雨也好,要是有更汹涌的河水也好,可是仿佛要来一阵骇人的风雨似的那么一块肮脏的云成天盖在头上,水声也是那么不断地哗啦哗啦在耳旁响,微微地下着一点看不见的细雨,打湿了地面,那轻柔的柳絮和蒲公英都飘舞不起而沾在泥土上了。这会使人有遐想,想到随风而倒的桃李,在风雨中更迅速迸出的苞芽。即使是很小的风雨或浪潮,都更能显出百物的凋谢和生长,丑陋或美丽。
“一到战场上,我们便只有一个信心,几十个人的精神注在他一个人身上,谁也不敢乱动;就是刚上火线的,也因为有了他的存在而不懂得害怕。只要他一声命令‘去死!’我们就找不到一个人不高兴去迎着看不见的死而勇猛地冲上去!我们是怕他的,但我们更爱他!”这是一个二十四岁的青年政治委员告诉我的。当他述说这一段话的时候,发红的脸上隐藏不住他的兴奋。他说的是谁呢?就是现在我所要粗粗画几笔的彭德怀同志,他现在正在前方担任红军的前敌副总指挥。
是一个都市的夜,一个殖民地的夜,一个五月的夜。 恬静的微风,从海上吹来,踏过荡荡的水面;在江边的大厦上,飘拂着那些旗帜:那些三色旗,那些星条旗,那些太阳旗,还有那些大英帝国的旗帜。 这些风,这些淡淡的含着咸性的风,也飘拂在那些酒醉的异国水手的大裤脚上,他们正从酒吧间、舞厅里出来,在静的柏油路上蹒跚着大步,倘徉归去。
“妇女”这两个字,将在什么时代才不被重视,不需要特别的被提出呢? 年年都有这一天。每年在这一天的时候,几乎是全世界的地方都开着会,检阅着她们的队伍。延安虽说这两年不如前年热闹,但似乎总有几个人在那里忙着。而且一定有大会,有演说的,有通电,有文章发表。延安的妇女是比中国其它地方的妇女幸福的。甚至有很多人都在嫉羡的说:“为什么小米把女同志吃得那么红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