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是一份沉重的爱。离开故土的游子,默默将爱收藏在心底。在异乡打拼,心里异常孤独,对着城市的钢筋水泥,对着那些永远都不可能与之说心里话的人,心中充满惆怅。在寂寞的时候,对着荷塘月色,想起故乡的袅袅炊烟,想起脸上堆满皱纹的阿爸阿妈,想起故乡的那条清澈的小河,想起儿时的玩伴,心中不由泛起甜蜜而酸涩的涟漪。
楼窗下的弄里远远地传来一片声音:“咿哟,咿哟……”渐近渐响起来。 一个孩子从算草簿中抬起头来,张大眼睛倾听一会,“小鸡!小鸡!”叫了起来。四个孩子同时放弃手中的笔。飞奔下楼,好像路上的一群麻雀听见了行人的脚步声而飞去一般。 我刚才扶起他们所带倒的凳子,拾起桌子上滚下去的铅笔,听见大门口一片呐喊:“买小鸡!买小鸡!”其中又混着哭声。连忙下楼一看,原来元草因为落伍而狂...
中国文化馆要我写一篇《我的母亲》,并寄我母亲的照片一张。照片我有一张四寸的肖像,一向挂在我的书桌的对面。已有放大的挂在堂上,这一张小的不妨送人。但是《我的母亲》一文从何处说起呢?看看母亲的肖像,想起了母亲的坐姿。母亲生前没有摄取坐像的照片,但这姿态清楚地摄入在我脑海中的底片上,不过没有晒出。现在就用笔墨代替显影液和定影液,把我母亲的坐像晒出来吧: 我的母亲坐在我家老屋的西北角(老屋不是朝南而...
我们中华民族,现在虽受暴敌的残害,但内部因此而发生一种从来未有的好现象,就是同胞的愈加亲爱。这可使我们欣慰而且勉励。这好现象的制造者,大都是热情的少年。我现在就把我所亲见的两桩事告诉全国的少年们:我于故乡失守的前一天,带了家族老幼十人和亲戚三人(自三岁至七十岁),离开浙江石门湾。转徙流离,备尝艰苦。三个多月之后,三月十二日,幸而平安的到了湖南的湘潭。本地并没有我的朋友。长沙的朋友代我在湘潭乡...
我家的房子——缘缘堂——于去冬吾乡失守时被敌寇的烧夷弹焚毁了。我率全眷避地萍乡,一两个月后才知道这消息。当时避居上海的同乡某君作诗以吊,内有句云:“见语缘缘堂亦毁,众生浩劫佛无灵。”第二句下面注明这是我的老姑母的话。我的老姑母今年七十余岁,我出亡时苦劝她同行,未蒙允许,至今尚在失地中。五年前缘缘堂创造的时候,她老人家镇日拿了史的克在基地上代为擘划,在工场中代为巡视,三寸长的小脚常常遍染了泥污...
二月九日天阴,居萍乡暇鸭塘萧祠已经二十多天了。这里四面是田,田外是山,人迹少到,静寂如太古。加之二十多天以来,天天阴雨,房间里四壁空虚,行物萧条,与儿相对枯坐,不啻囚徒。次女林先性最爱美,关心衣饰,闲坐时举起破碎的棉衣袖来给我看,说道:“爸爸,我的棉袍破得这么样了!我想换一件骆驼绒袍子。可是它在东战场的家里——缘缘堂楼上的朝外橱里——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去拿得来,我们真苦,每人只有身上的一套衣裳...
去年十一月中,我被暴寇所逼,和你分手,离石门湾,经杭州,到桐庐小住。后来暴寇逼杭州,我又离桐庐经衢州、常山、上饶、南昌,到萍乡小住。其间两个多月,一直不得你的消息。我非常挂念。直到今天二月九日,上海裘梦痕写信来,说新闻报上登着:石门湾缘缘堂于一月初全部被毁。噩耗传来,全家为你悼惜。我已写了一篇《还我缘缘堂》为你伸冤,(登在《文艺阵地》上。)现在离开你的忌辰已有百日,相你死后,一定有知。故今晨...
走了五省,经过大小百数十个码头,才知道我的故乡石门湾,真是一个好地方。它位在浙江北部的大平原中,杭州和嘉兴的中间,而离开沪杭铁路三十里。这三十里有小轮船可通。每天早晨从石门湾搭轮船,溯运河走两小时,便到了沪杭铁路上的长安车站。由此搭车,南行一小时到杭州;北行一小时到嘉兴,三小时到上海。到嘉兴或杭州的人,倘有余闲与逸兴,可屏除这些近代式的交通工具,而雇客船走运河。这条运河南达杭州,北通嘉兴、上...
伯豪是我十六岁时在杭州师范学校的同班友。他与我同年被取入这师范学校。这一年取入的预科新生共八十余人,分为甲乙两班。不知因了什么妙缘,我与他被同编在甲班。那学校全体学生共有四五百人,共分十班。其自修室的分配,不照班次,乃由舍监先生的旨意而混合编排,故每一室二十四人中,自预科至四年级的各班学生都含有。这是根据了联络感情,切磋学问等教育方针而施行的办法。 我初入学校,颇有人生地疏,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