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天,淅淅沥沥的夏雨下过不停,整得人真的有些颓废。可今日早晨,起床瞬间,撩开窗帘,却伴着几滴雨落,太阳好像颇为高兴,羞羞答答穿云破雾,一下挣脱束缚,让整个大地感受光芒四射,终于,雨后放晴了。踩着湿漉漉地面,感受着尤胜平日般清新的空气,仿佛被赋予神力,有了无限精神趣味,于之一瞬,心宽体畅,悠悠扬扬,泛滥开来。
男人是个感性动物,女人是个理性动物,但要实现感性与理性的合理架构,营造出人类的美好幸福,那么,只有品茗女人,才为世间坦途的惟一选择矣。女人需要品茗,这是男人之于女人的必然。上帝制造男人,上帝也制造女人,只要有人类存在的地方,那种男女各占一半的美丽,就是上天的独特安排。俯瞰河流山川,俯瞰城市乡村,俯瞰苍茫人寰,可俯瞰女人么?不敢的,只有如何品茗女人?品茗女人必须从纯朴善良开始。
凡吸烟的人,大部曾在一时糊涂,发过宏愿,立志戒烟,在相当期内与此烟魔决一雌雄,到了十天半个月之后,才自醒悟过来。我有一次也走入歧途,忽然高兴戒烟起来,经过三星期之久,才受良心责备,悔悟前非。我赌咒着,再不颓唐,再不失检,要老老实实做吸烟的信徒,一直到老耄为止。到那时期,也许会听青年会俭德会三姑六婆的妖言,把它戒绝,因为一人到此时候,总是神经薄弱,身不由主,难代负责。但是意志一日存在,是非一日...
我向来以喜欢躺在椅中出名,所以我将要写一段坐椅法的哲学。 其实躺在椅中这件事也是一种哲学。古人和今人的坐法之不同,其起因即在于对恭敬的注重与否。古人的坐,以态度恭敬为主,今人则以舒适为主。两者之间有一种哲理上的冲突。因为依照古人的见解(五十年前尚是如此),舒适即罪恶,耽于舒适即趋于失敬。这一点赫胥黎在他讨论“舒适”那篇文章里已讲得很明白。赫氏所说西方的封建社会阻止了躺椅的产生直...
我爱好春,但是春太柔嫩;我爱好夏,但是夏太荣夸。因是我最爱好秋,因为她的叶子带一些黄色,调子格外柔和,色彩格外浓郁,它又染上一些忧郁的神采,和死的预示。它的金黄的浓郁,不是表现春的烂漫,不是表现夏的盛力,而是表现逼近老迈的圆熟与慈和的智慧。它知道人生的有限故知足而乐天。从此“人生有限”的知识与丰富的经验,出现一种色彩的交响曲,比一切都丰富,它的青表现生命与力,它的橘黄表现金玉的内容,紫表现消...
我在《人间世》杂志,曾登载过姚颖女士一篇布置书房的文章,凑巧与我的意见相同。如果我也发表过一篇同题的文章,或是曾经遇见过她,那我一定会诬她有抄袭我的意见的嫌疑。因此我在她的文章末尾,写了一篇长论——表明她的理论如何近似我的理论。兹将她的原文略述如下: 公共大学图书馆采用分类制,用杜威或王云五的方法把图书分编成类,固然是好的。但是一个贫穷的学者图书不够,又蹇居于京沪的一个狭里之中...
金圣叹批《西厢》,拷红一折,有三十三个“不亦快哉”。这是他与朋友斫山赌说人生快意之事,二十年后想起这事,写成这段妙文。此三十三“不亦快哉”我曾译成英文,列入《生活的艺术》书中,引起多少西方人士的来信,特别嘉许。也有一位老太婆写出她三十三个人生快事,寄给我看。金圣叹的才气文章,在今日看来,是抒情派,浪漫派。目所见,耳所闻,心所思,才气横溢,尽可入文。我想他所做的《西厢记》序文“恸哭古人”及“留...
现在让我们来观察欣赏一位中国学者自述的快乐时刻,十七世纪印象派大批评家金圣叹在《西厢记》的批语中,曾写下他觉得最快乐的时刻,这是他和他的朋友在十日的阴雨连绵中,住在一所庙宇里计算出来的。下面便是他自己认为是人生真快乐的时刻,在这种时刻中,精神是和感官错综地联系着的: 其一:夏七月,赤日停天,亦无风,亦无云;前后庭赫然如洪炉,无一鸟敢来飞。汗出遍身,纵横成渠。置饭于前,不可得吃。...
我以为从人类文化和快乐的观点论起来,人类历史中的杰出新发明,其能直接有力的有助于我们的享受空闲、友谊、社交和谈天者,莫过于吸烟、饮酒、饮茶的发明。这三件事有几样共同的特质:第一,它们有助于我们的社交;第二,这几件东西不至于一吃就饱,可以在吃饭的中间随时吸饮;第三,都是可以藉嗅觉去享受的东西。它们对于文化的影响极大,所以餐车之外另有吸烟车,饭店之外另有酒店和茶馆,至少在中国和英国,饮茶已经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