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驼·尼采主义者与女人

一

灵魂是会变成骆驼的。

许多沉重的东西在那儿等着灵魂，等着那个驮着重担的，顽强而可敬的灵魂：因为沉重的和顶沉重的东西能够增进它的力量。

（录自查拉图斯屈拉如是说之三变）

牙齿咬着烟卷的蒂，慢慢地咀嚼着苦涩的烟草，手插在口袋里边，面对着古铜色的金字塔的麻木的味觉，嘘嘘地吹着静默的烟。

点上了火，沙色的骆驼便驮着他的沉重的灵魂在空中行起来了。

灵魂是会变成骆驼的，所以：

在饱和了Beaut’s exotigue的花铺前面，也嘘嘘地吹着沙色的骆驼；

在铺着蔚蓝色的梦的舞场里边，嘘嘘地吹着沙色的骆驼；

在酒排的绿色的薄荷酒的长脖子玻璃杯上面，嘘嘘地吹着沙色的骆驼；

在赌场的急行列车似的大轮盘旁边，嘘嘘地吹着沙色的骆驼；

在生满郁金香的郊外，嘘嘘地吹着沙色的骆驼；

在染了急性腥红热的回力球场里边，嘘嘘地吹着沙色的骆驼；

他从右边的袋子里掏出一包绉缩的吉士牌来，拿手指在里边溜了一下，把空纸包放到嘴旁吹了一口气，拍的打扁了，从左边的袋子里掏出一包臃肿的骆驼牌。

……那一切沉重的东西，驮着重担的灵魂全拿来驮在自己的背上，像驮了重担就会向漠野中驰去的骆驼似的，灵魂也那么地往它的漠野中驰去了。

“没有驼铃的骆驼呵！”

“沉重算得什么呢？”驮着重担的灵魂那么地问着；于是跪了下来，一只骆驼似的，预备再给放些担子上去。

“什么是顶沉重的东西呵，英雄们？”驮着重担的灵魂问。“让我驮上那些东西，为自己的力量而喜悦着吧。”

甚至在有着黄色的墙的Cafe Napoli里边，也嘘嘘地吹着沙色的骆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