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莉

四十

克欧在晚上的八点多钟才回到R客栈来，他走上楼上来时他们都围着一张小圆桌在谈话，国淳和苔莉外还来了两个客人。

“回来了，回来了！”国淳看见克欧先站起来说。那两位客人也站起来。只有苔莉怏怏不乐地坐着不动，她像很讨厌那两个客人。

吃过了晚饭，国淳替克欧叫茶房开了一间小房间，请克欧进去歇息。他却跟着苔莉走进她的房里去了。

刘老先生和那个当会计的去了后是开晚饭的时候了。国淳像有特权般的跑进苔莉的房中催她出来吃饭。克欧等了好一会还不见他们出来。他描想到国淳向苔莉身上的摸索，因为国淳是有这种下流习性的，强烈的醋意再涌起来。他恨不得快把国淳撵出去，马上把苔莉抱过来。

克欧认得来客中的一个是他的岳丈，他忙嘻嘻地笑着上前去握手。由刘老先生的介绍，克欧知道还有一个比较年轻的客人是刘校长的堂弟，在商业学校里当会计的。克欧和他们周旋了一刻才坐下来。他偷望苔莉，她的脸色异常严肃的，抱着霞儿背过那一面去坐着，她像很讨厌他们，巴不得马上赶这两个客人出去。他们都不十分注意，只有克欧知道她的心事，他看见她的烦忧的样子，心里异常的难过。

克欧本不情愿听他们在隔壁房里低声的私语，但又不情愿出去。他怕国淳对苔莉有意外的举动，他要守护着她。他在自己的小房子里躺在床上静静的窃听她房里的声息。国淳说话的声音很低，听不出他说些什么。

他望见苔莉带着泪痕出来，国淳抱着霞儿跟在后面。

“谢谢。”国淳笑着点点头。苔莉把嘴唇一努翻向那边去，好像不愿意听那些话。不一刻，她抱着霞儿立起来回房里去了。

“明天尊大人一定出来的。内人也要出来的，她想会会你。明天她大概会带小女同来吧。现在是新时代了，不比从前了。从前未婚的夫妇是难得会面的。哈，哈，哈！”

“我们都准备好了。明天谢老先生来时，克欧就伴他到学校里来，大家一同吃个便饭吧。国淳，你伴你这位太太和小姐也一路过来。”那个当会计的也笑着说。

“嫂子明天会到学校里来吧。”那个当会计的像受了克欧的岳母的嘱托，特向刘老先生提了提，叫他约定克欧。

“哈，哈，哈！”刘老先生也笑了起来。

“刘老先生！急什么？就住在这里，谁会和你争女婿呢？”国淳笑着说。苔莉也嗤的笑了出来，她像很感激国淳替他说了这一句。

“今晚上就搬到我那边去好吗？学校里清静些，也方便。”刘老先生虽然觉得自己的女婿比从前苍瘦难看了，但他只当是在暑期中经了长途的旅行的结果，不过一时的现象吧了。他不知道他的女婿早没有资格和他的纯洁的女儿结婚了。

——管它呢！国淳把今晚的机会让给我了，只有今晚一晚上了！我还是拥抱她吧！无论如何不能放过她！克欧也暗暗地惊异自己何以会变成这样堕落的一个人，这样无良心的一个人！

——你明天是要和未婚妻会面的人！他对苔莉的赤热的欲望像浇了一盆冷水。

——他在向她要求吧。他当她经了长期的性的苦闷他一要求，定可发生效力的。他不知道她，比他在T市时，有更强烈的新鲜的性的满足呢。克欧想到这里又觉得好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