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吉思汗秘史

第八章

续志哲别速不台二将远征之役——残破伊剌克阿只迷阿哲儿拜占阿阑三地——败谷儿只人——谷儿只设里汪两地之抄掠——败阿阑人及勒思吉人——侵入钦察地域——败斡罗思人——残破斡罗思南部——侵入克里米亚半岛——败不里阿耳人——此军之还蒙古——蒙古军之重复残破伊剌克阿只迷

算端摩诃末走死之后，奉命追逐算端之哲别、速不台二将，遂完成其残破伊剌克阿只迷之寇钞。先是剌夷城已为蒙古军所毁，忽木继之《乐园》云，哲别以军进迫忽木之时，军中之回教徒以城中居民属剌非疾（阿里派），劝哲别尽屠之。哲别遂杀其男子，虏其妇孺。至是进迫哈马丹，此城之市长奉重币迎降，蒙古军置一戍将而去。破赞章后，攻拔可疾云城，城民短兵巷战，大伤蒙古兵。卒以力不能抗，全城被屠，死者四万余人。

二将军行所过，肆其焚杀，进向阿哲儿拜占都城帖必力思。阿哲儿拜占、阿阑两地以库儿水为界，并属突厥王月即伯。月即伯，只罕帕鲁汪之子也。其祖亦勒迭吉思，钦察人，被售于波斯为奴，为伊剌克阿只迷之塞勒术克朝算端所得，后脱其奴籍，历擢至高位。1146年时，以阿阑、阿哲儿拜占两州赐亦勒迭吉思为采地。四十八年后，伊剌克之塞勒术克朝灭亡时，亦勒迭吉思之后裔仍保有其封地。1197年月即伯嗣位，仍袭其父祖之阿塔卑之号。阿塔卑者，犹言太傅。始塞勒术克朝诸算端以此职授其臣之为诸子傅者，至是遂变为国主之称。

额儿比勒王既屯答忽哈，哈里发遣军八百人来会，并许将遣大军至，命速进击鞑靼。额儿比勒王遣使告哈里发，言兵少不足进攻，若教主能许其统率万骑，自信可以驱此虏于波斯境外。哈里发不能应，而蒙古军亦未进击，盖蒙古军侦悉答忽哈已有一军屯驻，然未知其虚实，未敢进击也。回教军见无援至，自度兵少不能与敌战，遂各还其本部。

钦察人，突厥之游牧部落也，据有昔日可萨之地，垂二百年，平原广袤，处黑海、太和岭、里海之北。西起秃纳河，东抵札牙黑河钧案：Jak即今之乌剌河，与东罗马帝国及匈牙利、斡罗思、不里阿耳、康里诸部为邻，斡罗思人昔名钦察曰波罗维赤，匈牙利人及罗马人则名之曰库蛮今日库班河名必出库蛮（突厥语诸方言中b及m声母常相互用）。库班水发源于明格烈里北方太和岭中，至塔蛮峡附近流入黑海。昔人所称库蛮之突厥，犹之今人所称库班之鞑靼也。当时钦察十一部落之名，今尚可考。埃及算端纳昔儿在位时代，有埃及人名Bebars Rokn-ud-din而别号掌印官者，殁于回历七二五年，或西历1325年者也，曾用阿剌伯文撰有《回教国史》，题曰Zobdet-ul-fikret，fiterikh-ul-Hidj-ret，已将钦察诸部著录，同时史家诺外利，曾采录于其《埃及年历》之中。吾人今又据诺外利书获知之。当此时代，埃及之玛麦里克部人多属突厥种之钦察，被掠卖于埃及为奴。其人常跻高位，且有君临埃及者。其十一部之名：曰脱克撒巴、曰叶迪牙、曰不儿只乌格立、曰额勒别儿里（钧案：疑即《元史》之玉里伯里或玉耳别里，虞集撰《句容郡王碑》作玉黎北里）、曰晃火儿乌格立、曰安彻鸟格立、曰都鲁惕、曰非剌纳乌格立、曰者思难、曰哈剌孛儿克里、曰克能。案：乌格立突厥语犹言子，哈剌孛儿克里犹言黑帽。此库蛮之名，今尚在库班一名中保存之。库班者，即指黑海以北巴鲁思蔑斡惕的钧案：即阿卓甫海之古称以东之钦察旧壤也。

钦察人闻蒙古兵不意来袭之讯，仓皇委其最良草原于敌，退走边地。蒙古兵遂驻冬于钦察地域之中心见《全史》第十二册二七九页。有钦察一万户渡秃纳河，避兵于罗马帝国，东罗马帝术安都迦思抚而用之。分其一部屯于忒剌思、马薛丹两地，后颇遭其抄掠之害，余徙小亚细亚见Stritter撰《民族记》，Memorioe Populorum第三册九八四页。其逃往素日受其侵寇之斡罗思部境内之钦察部人，为数亦众。当时斡罗思之东境，不逾窝勒伽江之支流斡迦河。境内分为数国，其君主皆属哇烈格人或斡罗思人鲁里克之后裔。9世纪时，鲁里克曾将的涅培儿江东方北方之诸斯拉夫民族征服，嗣后遂概称此种民族曰斡罗思人。鲁里克之后嗣以国分属诸子，而奉一有大公之号者为主君。诸大公以乞瓦为都城，垂数百年。至1169年时，徙都于兀剌的迷儿，至是诸藩已多不奉号令，互相争战，互夺土地，邻近诸部乘其内哄，又从而侵略之。其西北受匈牙利、波兰、里秃安、里温、芬诸部之侵。而其南部则屡受更较可畏之敌人钦察部之入寇，肆其抄掠，虏其人民。

蒙古军逾山后，阿兰或阿速部、勒思吉部、薛儿客速部、钦察部，合兵来御，两军接战，胜负未决。蒙古军习用故智，使人绐钦察部人曰：“彼此皆突厥，曷必助异族而害同类？不如言和，吾曹愿馈以汝曹所欲之金钱、衣服。”钦察人为其甘言重币所饵，遂弃其同盟军而去。蒙古军进击其他诸部，败之。躏诸部地，及塔儿乞城，复出不意进袭钦察兵之散归各地者，杀戮甚众，所获超过其所馈之物见《全史》第十二册二七二至二七九页。

蒙古军进迫帖必力思之时，月即伯年老而嗜酒，不欲以兵拒，遂馈货币、衣服、马畜等物而请和。

蒙古军北还，破额儿迭比勒。旋于第三次进至帖必力思城下，月即伯闻警避往纳黑出汪，留守帖必力思之将励民防守。蒙古军知此城防御甚严，仅索银布而去。进拔撒剌卜屠之。已而进屠阿阑境内之拜勒寒，先是此城居民请蒙古使者来城议和，而背约杀之见《全史》。蒙古兵遂进攻，城外无石，伐大树以代炮石，攻拔其城，尽杀其男子，女子则辱而后杀，刳孕妇，戕其胎回历六一八年九月，西历1221年10月。遂向干札，阿阑之都城也。此城居民常与谷儿只人战，以勇敢闻。蒙古军知不易与，索得银币、衣服若干，即进兵入谷儿只境。见Assar-ul-Bilad第五篇“拜勒寒”条。

蒙古军以谷儿只险隘遍国内，不敢深入，遂饱戴卤获。进掠设里汪，破其都城沙马乞，肆掠之。并取打耳班城，然舍子城而不取。时设里汪沙钧案：沙犹言王，《元史·曷思麦里传》作失儿湾沙避兵子城中，蒙古军欲北逾太和岭，苦无向导，乃伪与设里汪沙剌失德约和，请剌失德遣使来议。及使者十人至，皆其国之贵介也，蒙古兵杀其一人，并胁其余人曰：“其不善导蒙古军逾太和岭者视此。”

蒙古军下令围攻，城民戴律士长为帅，开门突击。首二日战甚勇，蒙古兵大受损折。至第三日，城民以律士长不能骑马，往请市长代将，然市长已携家从地道出亡，城民气遂沮。虽有死守之决心，惟不敢复出战；蒙古军以死伤多，将欲退。及见城民中止突击，料其意沮，剧攻入之。居民短兵巷战不敌，卒受屠戮，亘数日，仅藏伏地穴者得免，蒙古兵焚城而去。

蒙古兵自蔑剌合进向额儿比勒，以山路险隘，骑不并行，乃转向伊剌克阿剌伯。哈里发纳昔儿见国境有被侵之虞，亟征额儿比勒王木偰非儿丁、毛夕里王别都鲁丁、河间王灭里额失来甫钧案：此名在第四卷中又作阿思剌夫之兵入援。额儿比勒、毛夕里二王各遣军进屯答忽哈，义兵从者甚众。惟额失来甫未能遣军来赴，盖十字军已取答米耶忒，其兄大马司王木阿匝木促其率兵往援其长兄埃及算端哈米勒，额失来甫以兵直就埃及防御之途也。

然波斯之患尚未已也。将来更有残破，而呻吟于一种野蛮桎梏之下，而妨其兴复者，尚有年也。

此种蛮人遂长驱直入斡罗思境，沿途无抗者。伽里赤王逃还其国，兀剌的迷儿大公阔儿吉先得斡罗思南部诸王求援之讯，已遣军在途，至是闻败讯，亦引退。司维亚脱波勒之那窝果罗之城民闻蒙古军至，不能敌，相率执十字架出城乞免死，蒙古军尽杀之，死者万人。蒙古军在斡罗思南部肆其焚杀，自的涅培儿江畔进躏阿卓甫海沿岸之地。入克里米亚半岛，取其富庶之城速答黑，此城属吉那哇人，而纳贡于钦察，当时为黑海南北诸国商品汇聚之所见Michel Scherbatoff撰《斡罗思史》，圣彼得堡1771年四开本第二册五○九至五二一页。Karamsin撰《斡罗思帝国史》，圣彼得堡1816年八开本第三册二二七至二三六页。

此军既散，蒙古军遂进向哈马丹，结营城外，命其所置戍将征发银布以饷军。城民以去岁业已输纳，不堪一再苛索，以前与蒙古军缔约者为市长，遂群赴市长所，诉言彼等业已罄其所有输纳此虏，尚受其戍将之凌辱，今实无物可献也。市长曰：“吾曹势既弱，除牺牲财产外无他法。”城民遂责市长不应对待城民较之对待异教徒为苛，至有詈之者。市长见城民愤怒，乃言愿从城民所议，由是决定驱蒙古戍将于城外，准备缮守。民众闻此决议，遂杀戍将。

札马鲁丁闻鲁克那丁死，冀保有哈马丹之地，遂输款于蒙古。蒙古将赠以荣袍，伪示册封之意，命其来谒，以见降附之诚。及至，则并其从者尽杀之见《札阑丁传》。术外尼书。剌失德书。

时有一谷儿只军已预备防守其国，蒙古军分为二：哲别以五千人设伏；速不台迎战佯败，诱敌入伏中，谷儿只此军三万人，多半覆没。谷儿只女王鲁速丹，著名王后塔马儿之女也。兄阔儿吉剌沙新死，嗣位为女王。大将军伊万涅总管全国军事，闻败讯，仓卒集新军以防蒙古军之深入。新军慑敌兵威，不敢待敌至，遂委谷儿只南部于敌，退保梯弗利思《全史》撰者阿里额梯儿适在毛夕里。曾志有云：闻谷儿只奉使谒毛夕里王之某贵人言，谷儿只畏敌之甚，致使蒙古军自信所向无敌。此辈蛮人从不败逃，且不降敌。一日俘一鞑靼人，其人自投马下，首触崖石而死。莱纳勒都思所撰《教会年鉴》第一册五三四页1224年下载有二书：一为女王鲁速丹书，一为大将军伊万涅书，皆致教皇Honore者。书云：鞑靼兵入谷儿只，以十字架前导，使人信其为基督教徒，而不虞其有敌意。鞑靼兵用此术曾杀谷儿只人六千。已而谷儿只人尽起，杀此辈蛮人二万五千，俘虏甚众，驱其余卒于境外云云。此二书所言似非真相。

密赤思老纠合乞瓦、兀剌的迷儿、司抹连斯克及诸小王之兵进至的涅培儿江畔，蒙古军遣使来，言无犯斡罗思部之意，所讨者仅其邻部。况此部平昔侵扰斡罗思部有年，应乘此时期而谋报复，与蒙古军结合，同分卤获。且在宗教一方面言，蒙古人只信有一上帝，尤应与相结以讨崇拜偶像之钦察也。斡罗思诸王不受其绐，杀使者十人，遂渡的涅培儿江，虏敌军之前锋将，以畀钦察部人杀之。进至董河邻近之迦勒迦河钧案：《元史·速不台传》作阿里吉河。蒙古军引退，欲诱斡罗思军远离其境，然后击之。斡罗思军渡迦勒迦河后，蒙古军乃备战1223年5月31日。伽里赤王自信可以胜敌，不与乞瓦、彻儿尼果夫二王相约，是日独与敌战。然其士卒及钦察部人皆为蒙古军所败，伽里赤王亟逃，弃其将卒，尽焚迦勒迦河上之舟，其军得免者仅十分之一。死者六王，钦察部人复乘势杀败卒而夺其马。

始谷儿只人以蒙古兵驻冬于木干，天寒未必即出；方分遣使者往说阿哲儿拜占及河间钧案：多桑书原作美索波塔米亚，第此为欧洲人之称，此言河间，故译其义而不取其音，应遵名从主人之例，改称为哲吉烈两地之王，要与同盟，俟来春并力击敌。不意蒙古兵于冬寒之时，侵入谷儿只之境。其地之突厥蛮人及曲儿忒人平日常受基督教徒之凌虐，蓄怨已深。闻蒙古兵进略此基督教民之国，多应幕而投蒙古麾下，冀得乘机报复，且可饱掠富饶之地以自肥。蒙古军以此辅佐军为前锋，命月即伯之玛麦里克部人名阿忽失者统之，入谷儿只境，所向焚杀。将抵梯弗利思，谷儿只军来御，阿忽失军力战不利，多所损伤；而谷儿只军亦因以疲弱，蒙古军乘势继进，突击败之回历六一七年十二月，西历1221年2月，斩杀过半《全史》云：“此辈鞑靼人之所为，古今皆未见其例。此曹来自中国附近之地，进兵不及一年，竟抵阿美尼亚、伊剌克诸地，将来有人读吾书所记之此种事变者，我敢信其必不以此记载为实。深愿上帝为回教及回教徒遣派一防卫之人，盖自预言人诞生以来，世人之受祸从无有逾于今日者。一方河中、呼罗珊、伊剌克、阿哲儿拜占等地悉为鞑靼人所残破，又一方面西北方罗马帝国外之富浪人又自其国侵入埃及，夺据答米耶忒，回教徒不能驱之使去，而此国其他诸地将有被侵之虞也。”同一史家后又云：“回教徒受祸之要因，盖为算端摩诃末之亡，而使其国不能防卫所致。”

及春回历六一八年，西历1221年，蒙古兵退向帖必力思，此城又以重馈献。蒙古兵遂进围蔑剌合钧案：此又一蔑剌合，与第六章所著录者非一地，此城属一女王，女王居鲁亦答儿堡中。蒙古兵仍驱回教俘虏攻城，退者斩之诺外利书云：蒙古军置俘虏于前，其为敌兵所杀害者，故以此种不幸之人为多。蒙古兵攻取一地之后，辄杀此种俘虏，而以邻地之俘虏代之。越数日，蔑剌合城陷。蒙古兵屠其居民，焚其所不能取携之物回历二月四日，西历3月30日。居民之避匿者，则命俘虏高呼鞑靼已去，诱居民出，而被杀者为数亦众《全史》云：闻有一鞑靼妇人入蔑剌合之一民宅，尽杀宅中之人。人以其为男子，不敢与抗；及见其为女子，其所俘之一回教徒遂起而杀之。又闻蔑剌合一居民之语云：有一鞑靼人入一居民过百之街中，陆续尽杀其居民，竟无一人敢自卫者。

其携家族及士卒避入乞瓦国内者，有一汗名忽滩曾以女妻伽里赤王密赤思老。至是遂献骆驼、马牛、美婢于其婿而乞援，谓侵入钦察境内之鞑靼，不久将来侵斡罗思之领域。密赤思老遂集斡罗思南部诸王于乞瓦，议御敌事。决议与钦察部联合抵御鞑靼，并遣使至速思答勒，求援于大公阔儿吉。诸王各还本国调发军队。

先是算端摩诃末与诸子在可疾云城下闻蒙古军残破剌夷城之警报，仓皇散走之时，算端子鲁克那丁之受封于伊剌克者，走起儿漫。此州柔任城之长官以兵来附，遂入起儿漫都会，夺此州长官之财货，散给士卒。居七月，归伊剌克。有伊剌克豪族札马鲁丁摩诃末者，欲据有伊剌克之地，鲁克那丁将攻之，进营于剌夷附近。忽闻蒙古将台马思台纳勒以军进逼之讯，鲁克那丁亟退据速敦阿完的堡。堡在剌夷附近，高踞悬崖，素称难取。蒙古兵围攻六阅月，攀登拔之。擒鲁克那丁，命之跪拜蒙古汗，鲁克那丁不屈，并亲从同被杀鲁克那丁被杀之年月，诸书概未著录，似为1222年（六一九）时事。可疾云人Zaccaria在其所撰之《地理志》中“秃马温”条下曾云，鲁克那丁在1221年（六一八）困守此剌夷附近堡中。惟剌失德书则谓在卑路斯忽堡。

二蒙古军遂退出阿哲儿拜占境外，驻冬于里海沿岸木干之原。盖是冬甚寒，雪大而道路梗塞，木干之地草肥而气候较为温和也。蒙古军便道侵入谷儿只，败谷儿只军万人，斩馘大半。

乞瓦王营于河畔一高岗上，曾目击此军之败，而不出营进援，仅仓卒谋守御，然已无及矣。蒙古军一面分兵追逐溃军，一面进击乞瓦之军。乞瓦王力抗三日，嗣见第二蒙古军至，始乞降。惟求免死，并免二婿死，二婿亦斡罗思部之小王也。蒙古将许释之还，并继以誓，然获之以后，尽杀之。杀之之法甚酷，蒙古兵缚置诸王于地，覆版其上，坐版上宴饮以庆胜利，诸王尽死。

1224年（六二一）初，成吉思汗驻冬于撒麻耳干之时，有蒙古军一队三千人自呼罗珊来，袭击营于剌夷附近之花剌子模兵六千人，败之。入剌夷，尽屠前此脱死复还之城民，大掠而去。既而陆续屠灭撒维、忽木、柯伤三城。先是忽木、柯伤二城不当蒙古进军孔道，得免，至是亦被残破。蒙古军至哈马丹城，复肆焚杀。前此锋镝之余，至是皆不免。此蒙古军复入阿哲儿拜占，追击剌夷败溃之花剌子模兵，多所残害，余众避入帖必力思。蒙古军进营于此城附近，遣人谕其主月即伯曰：“若为藩臣，应执花剌子模人以献，否则将以敌人视之。”月即伯不敢拒，杀战士数人，送其首于蒙古营，并生执余众以献。蒙古军所求既遂，且得厚赠。遂去帖必力思，而归呼罗珊见《全史》阿里额梯儿云：鞑靼人之所为如此，其军不过三千人，而花剌子模军倍之。月即伯军数较两军合计之数为多，然月即伯不敢抗，花剌子模军亦不知自保。吾人惟有祈上帝为回教及回教徒遣派一可能保护吾属之人，盖回教徒今受莫大之灾害。男子被杀，财产被掠，儿童被俘，女子沦为奴婢或供牺牲，而全境皆被残破也（见《全史》二九七页）。此第二次之侵入，遂完成伊剌克阿只迷之破坏。呼罗珊已被残破，惟河中一地所受蒙古兵之害较上述二地为轻云见《世界侵略者传》第一册。术外尼云：成吉思汗所躏回教诸地，居民存者不及千分之一，昔之十万人口者，今不满百。同一著者又云：纵然无一妨碍呼罗珊、伊剌克阿只迷两地居民繁殖之事，自此时以迄再兴之时，恐不及蒙古来侵以前居民十分之一也。

1223年（六二○）终，蒙古军离此西方诸地，侵入不里阿耳部境内。此部之民务农，信奉回教及基督教，居地在窝勒伽、哈马二水上流，利用此二水与邻近之斡罗思人及里海沿岸诸国互通贸易见《斡罗思帝国史》第一册第九章，又第三册二七○页。以北方之出产，若皮革、蜡蜜等物，经由钦察境输入波斯、花剌子模等地见本哈兀哈勒撰《地理志》。Mass’oudi撰Mouroudjuz-Zeneb第十五章。不里阿耳人闻警，亟遣军拒敌，蒙古军设伏败之，阵斩甚众。成吉思汗二将远征之役至是告终，遂取道撒哈辛巴库之地理学者云：撒哈辛为可萨境内之一大城，其居民分为四十部落，境内有外国人及商人甚众，天气极寒。撒哈辛之居民多奉回教，所居房屋以枞木为顶。有一大河流经其地，此河较达曷水为大，所产鱼类繁多。中有一种富于脂肪，居民取之，以供数月燃灯之用。鱼肉价甚贱。此河冬日结冰，可以徒涉，河宽约一千零四十步。今撒哈辛之地业已陆沉，已无迹可寻。然其附近现有别一城，为其地君主之都会，即别儿哥之撒莱城是已。可参考El Bacouyi，Telkhiss-ul Assar véA’djab ul Mélik-il cahhar，巴黎图书馆写本。案：撒哈辛之名，令人回忆塞种之名。塞种，粟特民族也。在此时代之一千三百年前，居住里海之东，药杀水之南。昔曾侵入南方诸地，取大夏及阿美尼亚最富庶之一州，此州遂以撒哈辛为名（见Strabon书第十一卷第八章）。钧案：此撒哈辛应是《元秘史》卷十一之撒速惕及卷十二之薛速惕而还，与自波斯就蒙古归途之大军合见《全史》第十二册，可参照本卷末附录七，《全史》所志关于蒙古军远征太和岭及黑海北诸地之事之译文。术外尼书于记载哲别、速不台远征一章中，未言太和岭北诸役，惟在章末结论云：观此记事，具见蒙古人势力之强。质言之，具有万能者之势权，其一支队侵略国土如是之多，竟无一民族敢与之抗云。

蒙古军蹂躏亚细亚西部之事，警讯达于东罗马都城。东罗马帝术安都迦思亟为诸堡储粮增械，其民惊畏鞑靼之残暴，至信其戴犬头而食人肉云见Pachymeres书第一册八七页。Stritter《民族志》第三册一○二八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