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吉思汗秘史

第三章

大会——铁木真称帝号成吉思汗——二侵唐兀——乞儿吉思与谦谦州之降附——斡亦剌之降附——讨伐屈出律与脱脱——三侵唐兀——畏吾儿之降附及此民族事略

塔塔儿诸游牧部落既平，铁木真应有适合其新势权之尊号。1206年春，遂集诸部长开大会于斡难河流附近之地，建九斿白旄纛。珊蛮或卜者阔阔出者，常代神发言，素为蒙古人所信奉。兹庄然告铁木真曰：“具有古儿汗蒙古语古儿犹言全体。则古儿汗犹言全体之汗或大汗尊号之数主既已败亡，不宜采用此有污迹之同一称号。今奉天命命其为成吉思汗或强者之汗。”蒙古语Tchink犹言刚强，guiz表示多数之语尾助词，汗为可汗之缩称。诸部长群赞其议，乃上铁木真尊号曰成吉思汗见《世界侵略者传》第一册。《史集》。冯秉正书第九册四一页。夏真特书译《元史》及《纲目》三五及四○页，时年四十四岁剌失德云时年五十一岁。《元史》纪年始于是年。

术人阔阔出，别号帖卜腾格里钧案：原文有脱误，兹取《元秘史》译名。此言天像，绐蒙古人，谓其常乘一灰斑色马至天上，蒙古人因是颇尊崇之。凡事皆与铁木真言，放言无忌，且欲当权。铁木真颇恶其人，兹既无须其助，乃命其弟拙赤俟其入帐发言无状时即杀之。已而此术者入，妄言犹昔。拙赤勇力绝伦，因号哈撒儿哈撒儿，蒙古语一切猛兽之概称，可参考阿不哈齐书突厥文本四○页，以足蹴之出帝帐，即毙之。阔阔出父名明格里，蒙古晃豁坛部之千户，成吉思汗母月伦额格之后夫也。汗待以优礼，常置之座右，位于诸臣上。兹见拙赤蹴其子出，以为子不致死，拾其子帽，及闻子毙，遂闭口不言，仍效忠于成吉思汗。其他三子皆为千户见《史集》。

成吉思汗还鞑靼地域，畏吾儿王遣使来纳款。畏吾儿，突厥种也。国境西南与乃蛮接，旧居斡儿寒、秃剌、薛灵哥三河之地，此三河皆发源哈剌和林山中。始隶突厥，唐太宗（在位年始626至649）时，臣于中国。中国设官于各部以治之。其长世袭，中国授以高级军职。其一王在中国载籍中名曰骨力斐罗者，乘突厥之乱，于745年夺据其地，中国皇帝册封之为不可汗，是为畏吾儿（回纥）开国之祖。其境东抵大沙漠所止之山，西至金山，然立国甫逾百年，至847年时，乞儿吉思与中国合灭之。至是畏吾儿仅保天山之一小国，其后王号亦都护。亦都护者，突厥语国主之称也。驻别失八里城钧案：原注今乌鲁木齐误，应改作济木萨之北，称臣于中国。畏吾儿人先奉之宗教为珊蛮教，与亚洲北方其他诸部族同。其教之巫者曰珊蛮，即此粗野宗教之教师也。其后归依佛教。因受文化，由游牧而变为农人。基督教亦曾流行于此民族之中，国有文字，与萨婆文字颇相类。

大会之后，成吉思汗发兵征乃蛮。时不亦鲁已袭兄钧案：亦可作弟太阳汗位，猎于突厥人所称兀鲁塔黑此言大山附近速札河旁。成吉思汗出其不意，袭擒之。兀鲁塔黑为小金山之西支，在巴勒哈失湖上，西伯利亚与古突厥地分界之山也。杀不亦鲁，尽获其眷属牲畜。其侄屈出律，太阳汗子也，与蔑儿乞王脱脱奔也儿的石河上。

同年，遣使者二人往谕乞儿吉思、谦谦州两部之王来降。乞儿吉思，突厥种，据地广大，南界小金山，与乃蛮接境，东南界薛灵哥河，东北抵安哥剌河钧案：《元史·地理志》作昂可剌。剌失德谓其地多游牧，而城村亦不少见《史集》。冯秉正书第九册四二页。7世纪中，乞儿吉思（黠戛斯）称臣于中国。759年，复隶统治当时鞑靼地域之畏吾儿（回纥）。百年后，起兵灭畏吾儿之国，遂代回纥而主其地。中国皇帝册封之为汗，然其立国为时亦不久也冯秉正书第六册。Visdelou《大鞑靼地域史》，见D’Herbelot《东方丛书补编》，Maestricht1776年二开本七八页以后。至是乞儿吉思、谦谦州二部各有其王，号亦纳勒，其一王名兀鲁思亦纳勒，剌失德在其《中亚部族志》中，述乞儿吉思事云：“乞儿吉思、谦谦州两部连界，分为二国。其地一面邻于蒙古，一面以泰亦赤兀部所居之薛灵哥河为界。第三面抵于流至阿必儿失必儿境上之安哥剌河，第四面与乃蛮境之地域山岳相接。忽里、巴儿忽、秃马惕、巴亦鲁克四部属蒙古种，居巴儿忽真隘之地，亦与此大国为邻。其国多城村，亦有游牧人民不少。其主皆号亦纳勒。此国最著名之地名Djenin an bidi。其王名……（巴黎图书馆所藏写本二部并佚王名）。另一部分则名Bidi Ouren（后又作Bidi Afroun），此地之王名兀鲁思亦纳勒”，其中声母音标脱漏，致使此二地名之译写不甚确实。乞儿吉思之地为谦河所经，即斡罗思人所名之Enisse水。谦谦州部疑居小谦河畔，此河自西东流，在北纬四十六度之间注入谦河，Kem-Kemtchyk-Bom为置于Kemtchyk河口中俄（斡罗思）两国分界界标之名（Klaproth撰《关于亚细亚之记录》第一册二六页《中俄国境篇》）。10世纪阿剌伯之地理学者Ebn Haoucal（莱德图书馆藏写本）亦位置乞儿吉思之地在成吉思汗时之居地中。567年，东罗马帝遣使突厥可汗室点密之使臣Zémarque《行纪》中，亦著录有乞儿吉思之名。突厥可汗曾以Khérkhis民族之女奴一人赐东罗马使臣。两王皆称臣于蒙古汗，遣使献白眼鹰阿不合齐书（突厥文本五○页）谓其鹰头爪喙眼皆红。《元史》云，“是岁（1207）遣按弹、不兀剌二人使乞力吉思，既而野牒亦纳里部、阿里替也儿部皆遣使来献名鹰。”参照夏真特书四○页。

1209年秋，成吉思汗三征唐兀。夏主李安全遣其世子率师来战，败之。克委剌哈城按委剌哈唐兀语犹言通墙道。oui此言中，ra此言墙，ca此言通道，见夏真特书三七九页。此城不识其所在，其名在《史集》中作额里哈，疑即《马可波罗行纪》中之Egrigaia（Marsden本五十二章二三五页），进至克夷门，复败夏师。薄其都城中兴府，府在黄河西岸，今宁夏府也。引河水灌之，堤决，水外溃，遂撤围还。遣人入中兴招谕夏主，夏主纳女请和见冯秉正书第九册四三页。《史集》言此役云：秋，成吉思汗第三次侵入唐兀，进至额儿剌哈（Erlaca，别一写本作额里哈），纳夏主女，凯旋而还。钧案：《元史》城名兀剌海，则其对称是Ouracai。

1208年夏，成吉思汗避暑于其自有领地中。是秋，进兵也儿的石河，再征屈出律及脱脱。斡亦剌部长忽秃哈别吉遇蒙古军，不战而降，因用为向导，进击屈出律、脱脱于崭河钧案：《元史》两《速不台传》皆作蟾河，《巴而术阿而忒的斤传》中作檐河，兹从《亲征录》译名。脱脱殁于阵，其弟与其诸子逃畏吾儿国；屈出律亦走别失八里而至苦叉突厥斯单小城名，在哈剌沙儿之西。复自是走依突厥斯单之大汗廷，此国在畏吾儿、河中两地之间，当时名曰哈剌契丹。其主契丹种，故以名其国见《史集》。

1207年秋，成吉思汗以唐兀不纳贡，再征之。掠其地一部而还。

1125年顷，此国臣事哈剌契丹帝国。缘有辽国宗室，因国为女真所灭，走西域，建哈剌契丹国。畏吾儿既称藩，遂置一长官以监其国。成吉思汗平定漠北诸部时，其王名巴而术阿而忒的斤。1209年春，哈剌契丹所置长官名少监者，聚敛，巴而术不能堪，遂杀少监于哈剌火州。1210年夏，成吉思汗闻其事，遣使者阿勒不秃黑、答儿拜二人使其国。亦都护厚礼之，命近臣二人偕使者入朝成吉思汗，并致其诚款曰：“比闻威望，将遣使通诚，告以新与哈剌契丹绝交事。不意使者降临，喜出望外。譬如云开日现，重睹新光，冰泮得见清水，失望之余，继以欣欢。今献其国，愿为子为仆。”先是脱脱之弟与其四子于崭河败后，投畏吾儿，其王拒不纳。成吉思汗已知其事，1211年春，成吉思汗三征唐兀还其斡耳朵时，畏吾儿王已奉珍宝来觐见《史集》。Visdelou译《续弘简录》（《东方丛书补编》一三八页）。Klaproth《关于亚洲之记录》第二册三三一页以后。同时哈剌契丹古儿汗之别二藩臣亦入朝。其一人是突厥哈剌鲁部长海押立王阿儿思兰汗，其一人是阿力麻里王斡匝儿。已而斡匝儿出猎，为屈出律所执杀。成吉思汗命其子昔克纳克的斤袭父位，以长子术赤之女妻之。阿儿思兰汗亦尚成吉思汗朝之公主见《世界侵略者传》第一册。成吉思汗并许以己女阿勒屯别吉字畏吾儿王参阅本卷末附录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