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入雨幕,从撑伞那一刻
雨幕,我从未思想过,能与之融入,并成为主角。因为,从撑伞那一刻,就注定,我的深呼吸,令淅淅沥沥雨丝,不会将我窒息。
迈开了腿,步伐有些青涩,那没思想的雨,咋下得这么急,不需要肆意修茸,你在与天空告别。下了整整一夜,还无迹象停歇。我没寻找你,你却真实又亲切,仿佛青埂上的幼稚歌谣,抒发着热烈,引诱着我,钻入你怀抱,丰乳肥臂的滋润哟!抿着你的乳汁,碘着你的感觉,被淋成了落汤鸡。
雨声如潮,淹没了这一切,我想浮出来,能看一眼街市、公园,看一眼田野、村庄。我寻到了,看到了,挽回的只是没完没了的默想。雨如同诅咒,在痴心妄想,以为一直的下,让地球变海洋。所有的生命,所有的万物,终成一只只刍狗,苟且偷生,残延低喘,屈服于它魔爪。我没有惊悸,没有感动,没有诧异,这又不是平生第一遭,再肆虐的雨,终有停歇的一秒,天空开始放晴,大地开始浪笑,阳光和空气,尽情去梳妆,无数的生命,能够跳跃;无数的繁衍,能够去生长;再被太阳一照,月亮一晃;那样的世界,肯定万分美妙……
我多想这一秒,它能早来到;可雨的淅沥,分明在嘲笑。作为万物灵长的人类,难道都如我一样,草包一个,没啥份量。非也,非也,没有如此的低调;所有的估计,需要现实的等待,而不是胡闹。
等待的过程,相当漫长,一分的钟摆,相当于一个世纪,真实的长短,一点不知道;但我有的是信心,倍儿般暖洋洋。因为有你一一潇洒的雨儿,我的新娘;有我,帅气的新郎,任天地失色,不得不叹服我的胆量。
我痛心疾首,为什么走入雨幕,走入它的婚姻殿堂。雨下如淋,“嘀嗒”声脆响,房屋、树木、街市、行人、车辆……被它打击,没有还手力量。只能用天昏地暗,形容此刻镜象。
嗬嗬,天还未全亮,只有朦朦胧胧瞳影,与我眼眸搞笑。路灯的光,亮得有些刺眼,仿佛可怜虫,企求着渴望。
房屋、树木、街道,被风儿吹,雨儿刮,枝丫儿乱晃,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墙壁在被水浸,泡得变了样,甚至有丝丝黑黑苔藓,在生发光芒;哗哗的流水,满街都是水凼,就是旮旮旯旯,卡卡角角,到处一个模样。
行人与车辆,分外的少,躲避着雨儿,在与它赛跑。车溅的泥,飞花碎玉般飞,我赶紧跑开,还是被溅了一身。刚想骂句脏话,却说不出口,尤其是车辆,早已经开走,就是骂开了,也是马后炮,阿Q精神,真的不需要。
心弦紧绷,强抑下无尽感慨。我是一个正常人,只知去嘹望;少生一口气,活上百多岁;啥子都能赚回,还在乎这点小委屈,影响了情绪,弄得不愉快,这样的微小,简直不值一提。
其实还甭说,下雨还有美,美丽的词语,我至今未寻觅。雨流如丝,滴流成河;五颜六色的伞花,开遍大街小巷;视野一瞧,觑一觑眼眸,有几分沉醉,有几分袅俏,说不定那伞下,就有迷人的姑娘,勾魂摄魄的眼,魅力性感的腰,特别是雪白大腿,不想入非非,不心花儿怒放,真的难做到。只是自己年过半百,只好打抿笑,纵然如此,也是罪恶的根源,枉自辜负平生愿望。
“死鬼,你又在乱想,惹起祸来,我叫雷公闪电劈你;不把你打死,也要你几天起不了床。”
吓得一阵哆嗦,赶紧收束起心窝,“咳咳,就是想一下,又没有行动;你那么美,我咋会三心二意。”
耳朵被扯住,跑又跑不掉,痛得那个我呀,求饶的话儿说了一箩筐,总算是解决,耳朵没受伤,匆匆忙忙中,还是开始上路才可靠。
这个瓜婆娘,真的太狂妄,老公都敢打,从来没商量;那凶恨架势,想想都发慌。下的那个雨哟,几条街成汪洋,打起光脚板,在雨水中撑船;河沟早装满,处处水漫金山;尤其是荷叶田田的塘,湖水弥漫得没商量,到处一片水汪汪,老远都能见到。吓得再不敢朝前,惟恐一脚不慎,坠入其中,成为死神二代,见不到亲娘。
赶紧绕开了,朝高坡之处跑。幸而是青石板路,踩得湿漉漉;天的雨,路的滑,树木与植被,一个个尽招摇。我停住脚步,四下里张望,雨幕遮眼,什么也看不上,模模糊糊,不甚清晰,但也定是:烟波浩渺,水面潺缓,飘浮的树叶枝丫,顺风顺水,一路飘飘;小桥、拱洞、路面、房屋、树木、青纱帐……我不能自己,不能改变世界,就把自己改造。
公路和桥梁,街道和小巷,犹如蛇行的网,静静趴在地球上;而公园么?从不善张扬,仿佛凄美婉约淑女,只能远观,而不可亵玩焉。雨,是它们眼泪,想到就心伤,好想哭,自己千万不要变成凄惨模样。
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街市和公园里趟,河沟的水,污污浊浊,波涛翻滚,漩涡不断,让泥沙俱下,真正不忍心卒看。现代工业,发展了钞票,环保在小跑,虽说最近几年国家大力抓,闹不准而今眼目下,不知道有多少黑心老板在狞笑,趁着这样的雨天,滚他妈的废污水,快快敞开了排放,与雨和泥一搅,有谁会知道;况且雨的倾盆而下,检查机关早睡觉,老百姓么?有几个知道其中道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好不惹事,除非吃多了,谁个去举报。……
磨磨蹭蹭,蹭蹭磨磨,下雨的天气,雨淅淅沥沥,天静静悄悄,人车在路上,其他都被动;泥泞难行,举步维艰,我奔向远方。天天早晨走,雨天一样游;休管三七二十一,谁叫自己贱命几十年,天天都在学习雷锋好榜样。
一身泥来一身汗,爬坡上坎不畏难。终于如前的痴想,早看了一眼街市、公园,去与雨嫁接,寻缘;现在我来了,一眼望去,又看见了田野和村庄。仿佛吹奏的牧笛,把这个季节点亮,点亮夏的雨丝,夏的阳光,夏的一切一切,以及火红的枫叶和高梁。
水墨画的朦胧,泼墨般点缀其间,灰暗的天空,雨一直在下,一望无际的绿色,撑起六月的秧苗,尖细而微有绒毛的腰身,满满地挂着珠圆玉润,黄鳝和鱼虾、泥鳅和青蛙,它们轻悄悄说着小话;有披蓑衣戴斗笠农人肩扛锄把,巡视似地东看看,西觑觑。活跃的身影,在田间地头晃悠,偶尔也躬下身子,去忙农活的小插曲;袅袅炊烟从村庄上空升起,可能有煮早餐的农人正在灶间忙活,锅瓢碗盏是他们唱歌的舞蹈,农具稼禾是他们炫耀的力量;狗吠起来,“汪汪”声响彻云霄,呼唤早晨未醒来懒虫,再也不要在床撕磨,有许多好事,在等待劳作;有许多过往,还须人去撬……
唉!这一刻,我惊叹地打了三声唿哨。早晨的忙,是融入雨幕;撑伞那一刻,注定与孤独为伴。可,一身湿透,咋个回去交差;还有个雨儿,娶的雨老婆。雨儿么?老婆,咋的,你甭跑,眨眼不见踪影。不知怎么,一瞬的空间,雨竟然停歇。我去那里找你?雨儿。啥子?下次下雨。滚你妈的骚,你跑得太快,我的温存,还没有做到。倒霉的雨哟,你还是千万不要做老婆,我有家里的黄脸婆,才能相扶白头到老。你看那坟芏,未来的一天,有芳草萋萋,有鲜花摇曳,有苍海桑田,不声不息,相伴着你,相伴着我……
倏然回首,因为瞬间的撑伞,自己迈开了脚步。没有别的苟求,才融入雨幕。我,心怀坦荡,深深呼吸,静静穿梭,触摸起雨丝,望穿着夏水,啥子都会盯着;我,舍弃着辛劳,奔向了它一一雨幕,为了融入其间。在跋涉、在追赶、在蹚走、在寻求——雨幕到底是什么?它在何方?
叩问声声,雨幕是否也包括我浑然无知的感觉世界?
我无语,没法终止,只有追赶,沿红尘,昂首挺胸,阔步……